狈君

【AKNS】[总辖塞]毕业生

宇宙战舰电池号:

虽然下个月就会开莱茵ss,但实在想找点乐子,进行一个贷款简餐乱炒


    本科二年级秋学期,塞雷娅报名参加大学生科研训练项目,进了本校有名的学科交叉实验室。队友由导师指派,系物理学专业同级女生,名叫克丽斯滕·莱特。两人尚未见面,先由实验室师姐中介,加上Whatsapp。

    莱特立刻给她发来消息,邀请她共进今天的晚餐。塞雷娅对团建、聚餐等低效的交际方式不甚青睐,但出于对初次认识同学的礼貌,她干脆地答应。只是没想到克丽斯滕·莱特其人如此不同凡响:对方约她在靠近学生公寓的查尔斯湖畔见面,晚上六点,主动分给她三文鱼黄瓜三明治和黑咖啡——这就是她们的晚餐——然后拉着她在湖畔长椅上坐下,就地掏出笔电,展示一个简单的ppt: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来自特里蒙本地,今年19岁,未来有志于高能物理学和原子核物理。关于这次的项目,听说你对主题还没有想法?综合考虑指导老师的研究方向、实验室条件和我的个人兴趣,我想做基于荧光共振能量转移的单个生物大分子活体检测。”

    克丽斯滕不按常理出牌,但作风实在是高效能干,塞雷娅被她展示的构思吸引,很快进入状态:“我没有异议。但这个主题还太大。你对神经生物物理感兴趣吗?我最近看到了几篇有意思的文献……”

    当晚她们聊到克丽斯滕的电脑没电,若非各自有quiz要复习,可能还要去图书馆讨论室续摊。


    大二春学期时,二人的关系冲出荧光共振能量转移实验室,取得突破性进展——克丽斯滕选修了塞雷娅专业的源石生命科学导论。两人肩并肩坐在教室空空荡荡的第一排,塞雷娅问:“你要辅修生命科学?”

    克丽斯滕摊开笔记,她淡金色的蓬松卷发让座位显得很拥挤:“我没那么多时间系统性学习——只是感兴趣。”

    期末时克丽斯滕邀请塞雷娅合作完成课程展示,为此塞雷娅拒绝了五六条组队邀请——虽然几乎不进行交际,但到了需要“依靠”的时候,她客观上相当受同学们欢迎。选题和分工都相当顺利,但塞雷娅如期准备好相关资料之后直到死线前一天,负责ppt制作和展示的克丽斯滕都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都无人回应,甚至当塞雷娅找上她的寝室,她的室友们也只能告诉她此人已经连续两天夜不归宿——最后一次有人看到她,还是三天前的周五下午,塞雷娅和她在实验室里看了钙离子通道!

    最后塞雷娅终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同学间有名的刷夜圣地——捉到克丽斯滕,后者抱着电脑,正整理新得到的图像。看见塞雷娅,她恨不得把她一把拽过来按进电脑屏幕里:“我们的设计是成功的,你看这里——这证明了CaBP4和CaM结合在不同的位点上……”

    “你还记得明天的pre吗?”

    克丽斯滕发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嗯,紧接着说:“再看这个,这张图的效果比上一张还要好……”

    塞雷娅觉得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

    她直接转身回了寝室——暂时排出不实用的愤怒情绪,并非代表她决定忍受克丽斯滕的行为——但当务之急仍是赶制一份展示用的ppt。可到了当晚的23:59,克丽斯滕居然给她发来了文件和消息——她的的课程展示ppt踩点完成:

    “你睡了吗?看一看,如果觉得没问题,那明天我就这么上去。”

    这时候塞雷娅才感受到一股被戏耍了般的火气——但克丽斯滕做的一切确实都在计划和底线内,而且——没什么问题——确实没什么问题。从结构到内容到排版,每一个细节都都让塞雷娅觉得无懈可击,甚至克丽斯滕采用的ppt模板,和她手头选择的都是同一个。


    克丽思滕的pre烂得令人发指——在(本该)五分钟的展示中她无限地发散:她的专业,她的思考,她和塞雷娅青涩的研究项目……

    “因为我是物理学专业的学生,而且目前在和塞雷娅同学合作进行相关的实验,所以其实在这方面,我关注的是……”

    塞雷娅不满于她打破纪律与规程——却意外地没法真正生起气来:因为克丽思滕的每一句话,以及在它们背后的、闪烁在她眼睛里的那些东西,她全部都能听明白。


    好像是被这份默契注定似的,后来也轮到克丽斯滕四处奔走,最终在寝室楼下捉到过一次失联的塞雷娅。但她的第一句话竟和项目无关:“我在校论坛上看到你见义勇为,和人打架。”

    塞雷娅的柔顺银发难得显得有些凌乱——她的手机连带外套一起丢了,因此回不了消息和电话:“你还会看校论坛?”

    “我在图书馆听到有人议论银发的瓦伊凡,上去问了。”克丽斯滕伸出两个手指戳在塞雷娅的肩膀上——那里染着一块暗色的血斑,在棉布白衬衫上显得明显,“他们给我看了部分视频——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好选择。如果事件定性为斗殴,你会被学校处分;更重要的是,对方人很多,而且持械——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无论我会因此遭遇何种不幸,都只能这么选——我无法坐视那些事在眼前发生,否则会违背我的生存准则……有些底线是不能因为任何代价摧折的。”塞雷娅想要严肃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却没来由地越说越有些犹豫——明明自问没有做任何值得羞愧心虚的事,但当克丽斯滕轻轻触碰着她身上的血迹时,她却感到了莫名的不好意思,“……而且我从很小就开始练拳击,这些血也不是我的。”

    “是这样吗?”克丽斯滕若有所思地稍稍歪头,好像在评估此番发言的内在逻辑——最后她脱下外套递给塞雷娅,盖住她身上溅上的血:“……我懂了。下次你打拳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吗?”

    ——就是那一天,她们的“钙结合蛋白调节钙通道的变构”得了全国大奖,之后还发了相当不错的文章。


    时至今日,那篇论文的插图和泛黄了的二人合照仍挂在她们母校学生长廊的展板上。返校参加校友会的塞雷娅给它们留下匆匆一瞥。这段时间她行事低调,切断了和所有政治实体的联系,仅保留罗德岛干员的身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公开活动,但仍然收到了母校寄来的毕业季杰出校友会的邀请。这让她感到意外,且事实上——她上一次为调查莱茵生命而奔波斡旋时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全。但她还是来了:她需要尽可能多的机会来获取资源和信息,也比以往更需要联系和维护人脉与人情。

    她参加了餐会和学生分享会,给还在任教的几位亲近的老师送了花。回到特里蒙让她感到舒适,直到她从某位老师那里得知克丽斯滕也在百忙之中回校拜访——作为成功精英校友之典范,学校还给她安排了专题讲座。


   报告厅座无虚席,塞雷娅勉强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座位挤下。身边大多是年轻的本科生,他们的中绝大部分早已深仰莱茵生命总辖的大名。克丽斯滕向他们分享自己的科研和创业经历,她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展现出高超的演讲水平,显得聪敏且从容,恰符合“莱茵”这一光环会给那些孩子们带来的想象——她毫不掩盖自己对于探索、求知与创造的热情,但演讲内容并不涉及什么晦涩难懂的理论问题,它是合适,易懂,富有吸引力,甚至是具有煽动性的。当她最后鞠躬致谢,说出“期待着大家投身于科研事业,也欢迎大家毕业后前往莱茵生命任职”时,激起台下一片情感复杂的窸窣声。

    在一片期待、叹气、喝彩、真心感动的呼声中,有个年轻人起哄般叫起来:“那也得您要我们啊!”

    克丽斯滕站在台上,她背后的ppt是塞雷娅喜欢的未来主义风格。现在放到了最后一张,简约的纯银色背景中央漂浮着莱茵生命的logo,屏幕光芒映在台下这些年轻人充满希望的脸上。塞雷娅在座位上挺直脊梁面对着它,尽管这个动作让她背上那几道伤口更痛了——她给它以最大的尊重:那是她们携手构筑起的王国——现在成为她必须只身攻破的堡垒,她的对手,挥向她的利剑。

    克丽斯滕听见了那句话,笑着说:“——万事皆有可能。”

    这话说完她迟迟未放下话筒,看向某一方向,显得意味深长。报告厅是新建的(部分由莱茵生命捐款出资),实在是太大,塞雷娅看不清克丽斯滕的脸,无法确定她的视线是不是真的越过了人群,落在最后一排她自己的身上。

    她们进行了几秒这种暧昧不清的交锋对视,直到接下来的学生提问环节:“莱特女士您好!我是来自物理学系的同学,想请问一下,既然您是高能物理学博士毕业,为何决定创办一所以生物科技为主的公司呢?”

    “很好的问题。其实我本科也是物理学专业,差不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当时我是大二,19岁,和一名生物科学的同学合作……”

    塞雷娅开始犯困——或者说意识涣散了。为了通过车站的安检,她没能携带足够的自配镇痛剂。易于获得的、温和的非甾体类止疼药不能很好地缓解她的伤痛,也起不到她现在需要的神经兴奋效果——更何况克丽斯滕正在台上发表的演说,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听过。



    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学校附近的酒店,顶层湖景套房(出于一些不太愿意回首的原因,她曾经来过这里几次),和衣躺在床上,身上只少了高跟鞋。一个不太想看到的人背对着她坐在一旁沙发里,正讲视频电话,大蓬用钱和生物科技能买到的最漂亮的微卷淡金色头发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轻轻扫动。

    松懈到这种程度是很危险的,但对方是克丽斯滕,会有这么一天似乎也算不上奇怪——她将这种软弱的想法甩出脑海,凝神去听——遗憾的是,与她共处一室,克丽斯滕当然不可能冒任何泄露情报的风险——莱茵生命的总辖女士正进行一些劳逸结合的闲聊,对面是缪尔赛思。


    塞雷娅和缪尔赛思仍保持着不定期的联系——上次彼此接触还是两个月前,她发表一项题为“利用浮游有孔虫壳旋向进行地质气候分析”的小研究。同行评议环节,缪尔赛思给她发来邮件,剃去格式与问候语,剩下一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古生态学?”

    塞雷娅回复她一个百科词条链接:“Double-blind peer review”。

    ——契机其实是伊芙利特趁赫默加班,跑来让她读古生物科普图册——当然,比起有着细小精巧钙或硅质外壳的有孔虫,伊芙利特本人更青睐那些形色各异的炫酷巨大蜥形纲动物。


    “克丽斯滕,我最近看了一部剧情很老套的电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浪费时间,所以我打算也说给你听。”缪尔赛思语气轻快,绘声绘色,没给对方拒绝的余地,“——一对男女在大学中结识并相恋了——他们同样有才华,但是性格迥异——相比他的妻子,男方太过理想化:天真、保守而且固执。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筚路蓝缕,携手做出了一份事业。可随着外部压力的消失,加上两人都有了足以充分放大自己观念和性格的资源和能力,他们的龃龉也就不断显示出来。妻子无法理解:她是个总在仰望天空的人——但事实上,她已经在实现个人追求的同时,尽可能地照顾了伴侣的感受。

    “——就在二人不断拉锯的阶段,男人遇见了单位新来的一位应届毕业生……他主动离开了妻子和他们的‘孩子’——也就是他们的公司,组建了新家庭。在这个新的家庭里他终于感受到了,该怎么说呢……人性的尊严和温暖?——并且有了字面意思上的孩子。后面的故事你应该不会感兴趣,我就直接跳到结尾吧:他再一次主动离开了自己的妻女——克丽斯滕,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克丽斯滕以一种恰到好处的音量回答:“还能是什么原因?如果同样的错误重复出现,那就要考虑是不是方法本身有问题——即使是我最引以为傲的那些成果,也不一定都能完美复现第二次。”

    塞雷娅从床上撑起身体:“——在我这里,重复性不够好的实验都不值得引以为傲。”

    克丽斯滕和缪尔赛思快速地互相告别,然后屏幕熄灭。莱茵生命的总辖转过来面对她,现在塞雷娅能看清楚她的脸。

    两人僵持了一小会,直到克丽斯滕率先抛出橄榄枝:“想谈谈吗?”

    “没什么可谈的……该说的话,我辞职那天都已经说得很清楚。”

    “——如果你不想和我谈,为什么不立刻打穿墙壁离开?”

    “……我并没有破坏公私财产的爱好。”

    她起身要走,被克丽斯滕伸手按在肩膀上——26姆米的丝绸衬衫下面藏着绷带和一道砍伤。克丽斯滕用食指和中指精准地戳按伤口,血立刻渗出来:“我们当中你才算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过度使用镇痛剂的不良影响。我想XX教授——你还记得他吗?我们当时药物毒理学课程的讲师——不会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还是说你在这方面有了什么突破性的发现?”

    如果是一些更加口舌油滑的朋友,此刻可能反唇相讥:相较之下,老师们应该很高兴看到您学会了买凶杀人。但塞雷娅只是微皱起眉——有一半是因为疼痛:“随意肢体接触并不符合社交礼仪,莱特女士。”

    克丽斯滕并没有收回手,反而顺着手臂一路轻抚下去:“我原本以为你坚持辞职是为了向我表明态度——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很能干,塞雷娅,你确实成功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但正因如此,我更加无法理解:如果你的目的是干涉莱茵生命,留下来明明是更好的选择——你能拥有更多的资源、影响力、话语权和正当性——如果你待在莱茵生命,你想做的事根本就不会被称作是‘干涉’。”

    塞雷娅拍掉她的手:“抱歉,我没法坐视某些事在眼前发生,也不想和某些人为伍。”

    “原来如此,你必须要和违背你底线和原则的事物划清界限——即使它并不是最优解,并且会让你付出惨痛和长久的代价?”

    “你说得很对。但关于‘最优解’这个说法,我有些异议——有些东西应该被写在题设里,不能放在解法中衡量。”

    克丽斯滕若有所思:“以我之见,你身上不能变通的部分太多了——或许被彻底击碎一次会更有利于你的个人发展。”

    “你打算怎么击碎?”塞雷娅用沉着而警惕的眼神望向她,绷紧了脊背,“……我劝你不要太过自信。”

    “你误会了。我没有和你交手的意思——还是说你想?你想要厘清真相,矫正秩序,现在和我本人发生正面冲突只会引发更多混乱……或者说你需要我向你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那我可以理解——莱茵生命会承担我们接下来造成的财产损失。”


    客观来说这话已经够气人了——只差一点塞雷娅就要真的和她动手。但她想到会寄回莱茵生命的那些发票或是账单——也许根本不会有账单,直接刷克丽斯滕的卡,她们抢着赔钱,道歉,克丽斯滕会压下新闻,甚至删掉特里蒙理工校内网的学生八卦贴(这里离学校太近了,空气中有30%的校友含量),然后什么也没有解决——她突然觉得很没劲。

    她深呼吸,扯开窗帘,推开落地移门,背对克丽斯滕走上阳台,以拉开物理距离的方式表示拒绝。风卷进房间里。她们各自站着,都体面、安静、各有坚持,不过一些卓有洞见的朋友——比如缪尔赛思(可惜她胳膊肘拐到挂在克丽斯滕脖子上),可能会把此景比喻成一位焦躁不满的丈夫看向他歇斯里地的妻子。

    “是吗?”克丽斯滕说,“我懂了。”

    她利落地开始收拾笔电。接着是拖动行李箱的声音,然后是靠在门口换鞋,开门——一阵沉默。

    塞雷娅抱起手臂,静静等待,此刻哪怕是回头一眼,都会让她的每一节椎骨都受辱。克丽斯滕关上了门。她仍站在原地,低头看阳台外的风景——她看见遥远的地面上,一群毕业生正抱着花束,借黄昏落在湖面上的瑰丽光景照相,学士服宽大的袖子在晚风中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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